我爸爸是A市最大的集团的董事长。
我亲手把他打入地狱。
“茵茵,爸爸对你不好吗?”
“好啊!”
好是好,但是……我恨死你了!
1
昨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但是,没人陪我过。
我厌倦了这个冷漠的家庭,于是我开了煤气自杀。
却被赶回来的爸爸救了下来。
我绝望地睁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鼻息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茵茵……”
我爸爸颓废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语气里满是后怕与愧疚。
我闭上眼,心中一片空白。
可是这一切恶又有什么意义呢?
“茵茵,是爸爸的错,对不起,我以后都会陪着你的,你相信我!”
他着急了,诚惶诚恐。
迟来的道歉,我不想接受。
但是——
“爸爸,我再信你最后一次。”
我虚弱的沙哑无力,果然激起了爸爸更深层的自责。
“好!我不会让茵茵失望的!”
我勉强笑笑眼底却藏着浓浓的恨意。
之后我如脑子里往常的记忆那般,表现出脆弱依恋,又带着小公主的骄傲。
2
住院的这些日子,他真的说到做到,是十足的好爸爸。
一品轩的粥,排队要两个小时,不接受预定。
他五点就走了,七点拎回来温热的粥。
我要梳漂亮精致的发型。
他一遍遍看教程,拿着上好的象牙梳动作轻柔,然后推着轮椅带我到楼下逛。
高清大屏上新出道的男团深得我心。
第二天他们出现在我的病房里,现场唱跳。
一段时间下来,刚醒时的陌生感已经消散,我对这个爸爸越发熟悉、依赖。
也摸清了接下来的路应该如何复仇。
3
我的成绩不错,考上了A影我最喜欢的表演系,通知书在我生日那天寄到的。
又一个小花因为用了替身,被全网黑。
我拿着手机,点开了全网黑的微博热搜,跟爸爸说:“爸爸,我想继续去学武术。”
他有些诧异的扫了我一眼,虽然他不理解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好,茵茵想做什么都行。”
他宠溺地看着我似乎是在做弥补。
我赶忙说:“那我继续去陈伯伯那儿学吧!之前也在那学,他了解我的程度。”
“好!以后我让司机送你去!”
他毫不犹豫地应下。
我用力的攥着拳头,一切都在我计划之内了。
3
他以为他瞒得过我一辈子。
实际上,在我妈死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是个毒枭。
为了逃过追缉,他改头换面,摇身一变,成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河集团董事长。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本事这么大,藏得这么深。
果真是狡兔三窟。
能屈能伸。
什么角色都有他的份儿。
可在我面前,他什么都不说,只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劳苦上进的爸爸。
但当那颗子弹穿过我妈的太阳穴的时候。
当我眼睁睁看着她倒在我面前的时候。
我对这个所谓的爸爸,彻底恨上了。
4
“小江,好久不见啦!终于舍得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啦!”
陈伯乐呵呵的,靠在摇椅上,摇着大蒲扇。
他认得武馆的每个学员,记忆力很好,一点也不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头。
“陈伯伯,是我不对,现在我来看您了。”
我憋着泪意,语气娇俏,笑靥如画。
眼下的时机不到,我还不能坦白这匪夷所思,甚至是灵异的遭遇。
站在陈伯旁边的年轻男子淡淡看我一眼,眼神中带着打量与审视。
我僵硬地朝他一笑,以作礼貌。
他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陈伯用手里的大蒲扇拍了拍陈舟行,介绍道:“这我孙子!陈舟行。他比你小两个月,叫你姐。”
“姐。”
陈舟行一怔,随即面露无奈地的叫了一声。
“弟弟好。”
我突然很想笑,这副吃瘪的样子放到一个看起来温温润润的男子身上,真是太有趣了。
那点悲伤也随之短暂地消失。
我连续来了三天,一直没让司机送,而且都是专挑武馆人少的时候。
直到第四天,我在练习的时候,练了我妈独家编排的一套武术。
打完后我恭敬地站在陈伯面前。
他从我练那套武术开始,就一直瞪大眼睛盯着我。
在我结束的那一瞬间他不由自主腾地站了起来。
我看时机已到,四下小心看了看说道:“陈伯,我们去办公室说。”
带着惊疑和不解陈伯麻木的点头。
陈舟行也跟了上来。
我为难地看看陈舟行,又看看陈伯。
“自家人。”陈伯摆摆手。
进到办公室我又环顾四周,门窗关好了。
陈伯的办公室没装摄像头,简洁明了,一览无遗,就是一个会客室。
我深吸一口气,坐端正。
“陈伯,我不知道您信不信,但我还是要说,我也希望您能帮我……”
5
接着我就讲述了我这些天的经历。
首先我拿到A影录取通知书那天,被绑架了。
在半山腰的破屋子里。
被贩毒集团的仅剩的一条漏网之鱼。
“山鹰,放了我女儿,我来替她。”
我妈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冷静下压抑着焦急。
“好啊!我只要你一个人来,要是让我发现你带了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毒匪阴恻恻地笑着,脸上满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不要!妈你别来!直接杀了他!我不怕死!”
我撕心裂肺地喊着。
“闭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却被山鹰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腥甜的味道溢出嘴角。
我知道我妈带人早已经将这里围住了,这个毒贩就算插翅也难飞。
只是房门紧闭,他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不敢轻举妄动,怕误伤到我。
无论我如何哭喊,我妈还是来了,孤身一人,眼神决绝。
“好胆量。”
山鹰拿着枪狰狞一笑。
随后他把我解绑,挟持着我一点一点靠近我妈。
此刻我妈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从容,眼里满是担忧和焦急。
就在距离我妈还有五步左右的时候山鹰猛的把我向着我妈方向推了过去。
我妈伸出手去接我,就在我以为安全的时候我却忽略了一件事。
山鹰他可是个毒贩,十恶不赦的恐怖分子啊!
他心理变态扭曲,他怎么可能说到做到!
趁着我妈分神他冲过去狠狠勒住我妈的脖子。
手中的枪口指着她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我猛地转身。
“妈!”
我绝望地喊,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因为他的下一颗子弹同样也穿过了我的心脏。
我最后的意识,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这张可怖的脸!
可是奇怪,死的那一刻一点都不痛。
我是被窒息般的感觉逼醒的。
“茵茵!茵茵!”
此刻那个我恨极了的脸竟然满是慌张的出现在我眼前。
竟然是杀害我和我妈妈的毒贩山鹰!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可我的身体却无力争扎一丝一毫。
他抱起我跌跌撞撞往外跑。
我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他怎么能逃出来!凭什么!
我晕过去了。
梦中,是一个与我差不多大的女孩——江茵的一生,直到十八岁,她开煤气自杀这一刻。
她爸爸是江妄,瞒着一家人他的另一个身份,贩毒集团的首领之一山鹰,平日里只是一个小公司的总经理。
后来这个公司倒闭了。
我知道,这个公司是一个贩毒据点,被端了。
她妈妈是何飞雪。
我很熟悉。
她是我妈妈的昔日好友,校友,结婚后离开了警队,过了几年就死了。
因为她是卧底,被江妄发现了,不顾两人多年情谊,痛下杀手。
他悔恨,忏悔,把所有的爱转移到女儿身上。
江茵只知道妈妈是病逝的。
从小缺少母爱,父亲又经常不在身边,她有些抑郁,可她只剩爸爸一个亲人了,又爱又恨。
最后,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没有意义,想了结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妄也就山鹰作恶多端,在他女儿身体里苏醒的竟然是他开枪打死的我。
但当我醒过来后,江妄说再也不离开了。
一个父亲的愧疚和弥补?
是金盆洗手的意思吗?
可你知不知道你造的孽早已经洗不掉了!
江茵跟我一样,都报了A影表演系,还真是巧合!
从我清醒的那天开始,我就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着如何报仇。
可我又自知力量有限,于是我想到了一个退休的缉毒警察。
也就是这里的馆长,他曾是我妈妈的上级。
我知道这是一个绝佳报仇的好机会。
江妄很狡猾,从一个罪恶滔天的毒贩山鹰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收集证据,揭露他伪装下的真面目。
6
我讲述完一切后,陈伯脸色复杂地看着我。
让一个退休的老人接受这种事确实有点难,可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了。
“陈伯,您是不是不信我?我可以证明我就是沈岁清!”
若是连陈伯都不信我,那我扳倒江妄将他绳之以法的机会渺茫!
陈伯很谨慎小心的又问了我几个问题。
我面不改色一一答上。
“唉!造孽啊!”
陈伯后退了一步,然后坐在椅子上长长叹息。
“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可是没有回头路的。一不小心,连这条命也保不住啊!”
我眼神坚定的点点头,也许,在那颗子弹穿过我胸膛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我早就已经死了,没什么可怕的!”
“好孩子……”
陈伯眼睛有些微红,他欣慰地摸着胡子。
“岁岁,你以后就跟着舟行练吧,别看我孙子小,但是本领可不小。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
陈舟行波澜不惊地应下,眼神移向我时,只闪过一道锋芒。
7
我在学校学表演,学如何骗过别人。
而在这个武馆里学如何当卧底,学格斗,学窃取资料,学保护自己。
在训练中屡次输给陈舟行,他只是静静负手而立,看着我。
然而越是平静,就越是激起我的斗志和仇恨。
在最后一次模拟演练中,我顺利通过考核。
陈舟行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姐姐,恭喜你,可以开始复仇了。”
这段时间我早已经学会如何控制表情和情绪,只淡淡地点头:“谢谢弟弟的指导。”
没有人知道我心底的疯狂,我每日每夜都恨不能亲手把江妄千刀万剐!
被噩梦惊醒的瞬间,我甚至以为如今的一切都只是梦。
可我不能退缩,不能犹疑,只能义无反顾往前冲。
8
今日阳光格外明媚。
江妄早早就坐在沙发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专注地看报纸。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我压下心底的怒火,抬眼看去时,只余下柔柔的孺慕之情。
缓缓走下楼梯,像真正的江家小公主。
“爸爸,早上好。”
原先的江茵很傲娇,对父亲也是若即若离,把所有的感情埋在心底。
她害怕父亲也会离开她,只能逼迫自己成为一个孤独坚强的小兽。
而现在,我要打破这种局面。
江妄是真的爱他女儿。
贩毒集团倒了,只剩他一个人,他真正的闲了下来,想要弥补。
果然,听到我自醒来后第一次跟他问好,他很高兴,眼角眉梢都飞舞着快意。
“茵茵,早上好!”
他随手扔下报纸,摘下眼镜。
“快来,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小馄饨。”
之前的江妄忙于犯罪,从来不知道女儿的喜好。
我给他一个机会,把我喜欢的东西从细节处透露出来。
江妄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了,都记了下来。
他防备心重,偌大的别墅只请钟点工,一日三餐都是他准备。
“谢谢爸爸!”
这声爸爸叫得我真是恶心。
然而吃完早餐后,江妄讨好地朝我笑。
掺杂着一丝愧疚。
“茵茵,对不起,爸爸有一件大单要去做,很重要,关系到我们的存亡。
处理好了,我们以后就能平安地过日子了。
所以我接下来会很忙,要出差。你放心,这次回来,我一定好好陪你!”
他是真的愧疚,真的爱女儿,真的以为瞒得很好,连措辞都不注意了。
不过,他还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呢!
我是不会让他平安回来的,我一定要让他绳之以法。
表面上我依然乖巧,可语气中却是失望和指责。
“爸爸,上次你已经说过了,以后都会陪着我,你又食言了!”
想到我死去的妈妈,我眼眶泛红,泪珠不自觉滚落。
“茵茵,你别哭,不,你可以哭,你放心,这次我真的不骗你。对不起茵茵,我还在学着当一个好爸爸……”
他慌张了,语无伦次。
我掩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勾。
你就好好地去吧!这次一定不会再让你逃脱法律制裁了。
你作恶多段还想要金盆洗手,哪有那么容易。
毒品这个圈子,一陷进去再难抽身,何况你曾经也是个头头!
你想走,也要看圈里的人放不放你走。
这一单,无论从谁的角度来看,他都难以脱身。
听着好听,收手的一单,实际上,是亡命的一单。
只不过他狂妄惯了,自以为聪明。
我仍然掩面抽泣,语气娇娇。
“爸爸,你要去哪,你带我去吧,好不容易你才回到我身边……”
“你安心上学,也可以去玩,哪都能去,但是爸爸不能带你去,不方便……”
“爸爸,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把我当女儿?别人的爸爸出差,都会仔仔细细告诉家里人行程,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从前一样,现在也一样!”
我委屈极了,恨恨地瞪着他歇斯底里。
此刻表演专业的我演的是一个十足的受伤的女儿。
“不是!不是这样的……茵茵……”他更加慌乱了,手足无措。
“你看,你现在还想骗我!瞒我!你究竟要想多少个借口来敷衍我!”
我骄蛮地把桌上的餐具挥手扫到地上,瓷碟碎了一地。
猛地站起身,掀翻了椅子。
不顾爸爸的呼喊,头也不回地冲上楼,卧室的门“砰”的甩上。
我在房里砸东西,逮到什么砸什么,噼里啪啦一通响,保证楼下听得见。
焦急的脚步紧随其后,江妄大力地拍门。
“茵茵,你开门,不要伤到自己!”
我抄起台灯,狠狠地砸到门上。
嘭!
门外的人愣了一瞬,随即更焦急了。
“茵茵,我告诉你还不行吗,爸爸告诉你,爸爸要去垌县出差。
去考察一个项目,那里比较荒凉,人也野蛮,我怕你受苦受伤,你好好地待在家好不好?”
“茵茵?”
我停了下来,装作不舍的哽咽:“好,爸爸你走吧,我不闹了,你也要注意安全。”
我踩着一地杂物,打开了门。
“茵茵,爸爸已经失去了你妈妈,不能没有你了,你乖乖的,听爸爸的话,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
江妄抱住我,一下一下在我背后拍着。
这一刻我并没有丝毫的内疚,因为如果不是他,我也能够享受完整的爱。
“那你要去多久?”
我闷闷地问。
“嗯……大概最迟一个月,最少二十天。”
他思索一番,肯定地告诉我。
我轻轻抬手,犹豫地回抱住他。
他身子一僵,抱得更紧了。
“茵茵,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我要看着你成为一个大明星,我就是每一个成功的孩子身后的爸爸。”
我破涕为笑,把眼泪蹭到他衣服上,然后嫌弃地推开他。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放心走吧!”
“小兔崽子,弄脏我衣服就嫌弃你爹了!”
他松了口气,佯怒弹了一下我脑门。
9
江妄收拾行李走了,走得匆忙。
我把我知道的信息都告诉给了陈伯他们。
还有一些资料。
别墅里没有监控,没有佣人,四周也只有别墅区的保安正常巡逻。
江妄怕别人通过网络入侵,通过生活入侵。
但江妄对女儿很放心,别墅的所有角落都对女儿开放。
大概他不相信女儿看得懂那些文件吧。
于是,我常常在书房写作业,打印剧本,顺便复印各种文件,但凡看得见的,我都印了下来。
我也经常在别墅溜达,上至顶楼花园,下至地下室。
江妄从不说我,只以为我好奇。
毕竟,我被救回来后,江妄才换了董事长的身份,才搬进了这别墅。
我说我要把阴森森的地下室改造成悬疑剧本的场景。
花园改造成偶像剧的场景,他信以为真,鼓励我放手去做,要什么他给什么。
于是我发现了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订阅解锁TA的全部专属内容